距離 ── 林雋晏


  我們是用刻劃的度數形狀天地方丈;我們用光行走歲月衡量星塵與凡間的距離。那麼,離我們觸手可及的你,該用何種刻度才能清楚定義我們之間曲折了年歲和空間的距離?

  我是被阿公、阿嬤帶大的,幼年的記憶哩,爸爸和媽媽只是抹忙碌的影子。在阿公阿嬤手中被疼愛,我很明白我是他們最為溺愛的孫子。他們給的愛似糖,甜的讓你的牙發酸,我恣意的貪食這一切的呵護,而那時的我任性地忘記落在一旁涎著臉的弟弟。

  阿公的脾性大概就像弟弟手中把弄的沖天炮,稍稍有個擦槍走火便是一發不可收拾,而不幸的弟弟就是那個玩火的孩子。我在比較的成就感中長大,阿公總是抱著誇我,其實我是聽不太懂的。就算聽明白誇我的部分,但也不明白數落弟弟的幾句罵,但我總再緊緊地抱住阿公,因為等等又多顆糖進我的口袋,那時的阿公,好近好近,是抱在懷裡的,也像那個他求來的護身符貼在我的胸口,即便不明白它的作用,但也總這麼帶著。

  也記不清是哪一日,或許是那一次本來習以為常的發怒吧。當阿公厚實的掌緩緩落在弟弟的臉上,當高舉的影子向我撲來,第一次在食盡所有溺愛後的痛楚似疾病般漫開。我漸漸不再抱他了,即使他比過去有更多的誇讚能套在我身上,或許是我長大了吧,當被抱在懷裡時眼中不再只有他寬大的胸膛,我還能看見坐在後頭自己玩耍的弟弟。在宇宙的起始點,當大爆炸在那一刻發生,宇宙空間便無限膨脹,扭曲了時光歲月,而我現在已經看不見在另一頭的阿公了。

  我試著去度量我們之間的距離,但這似乎已經沒有意義了。讓我去看看你,即便穿透光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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