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 ── 葉洺邵


  一個十一月的午後,我不曉得這天究竟有甚麼不同,大概與過去的渾渾噩噩相去不遠,那天也許根本不存在,就像每一天一樣,你確確實實的過著,然後也只是過著。在那個模糊的下午,我沉沉的進入夢鄉。

  夜幕時分,我醒了過來,是那種簡短又確實的那種小盹,連腦中負責編劇美夢的細胞也睡沉了,十分過癮。就在差不多的時間,我有一位朋友也睡沉了,又或許他正試圖讓自己清醒,若是他當時還有意識,他一定不想長眠在漆黑的快速道路上,他一定不想躺在血泊中,感受柏油路的紋路,或許他也想小盹一下,希望下一次能在醫院醒來,我也希望這樣子,大家都希望這樣子。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生與死嗎?有人安慰自己,是意外,有人告訴自己,他已活在你我心中,但是沒有人知道他怎麼想,十幾歲的生命嘎然而止,要我坦白說一點,他匆匆來人世一遭根本是來受罪,但是他根本沒有罪,他比我有資格活在世上,他的離開沒有理由,十分可笑,從那天起我總覺得有甚麼把自己切得碎碎,事後又一塊塊復原,復原後我卻不知道這是不是原來的自己,是多了?還是少了?我只能接受,一切都回不去了,而這段回不去的距離,這個世界告訴我,是「經歷」。

  天真的我們,與天真的小時候的我們,距離越拉越長,距離越長,有時候並沒有讓我們更勇敢,只是讓我們更假裝勇敢,心裡卻是更加害怕,或許不是我們,是我,我始終走不出那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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