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意義 ── 張永澤


  我酷愛一個人旅行。卸下沉重的包袱,提起簡單的行囊,循著最愜意的步調,寄託身心,於天地間,於山水間。綠意盎然的山巒是我最愛的去處,因為氣焰囂張的火球只能躲在遠山的輪廓中。穿梭在蓊鬱的山林中,我難掩雀躍的步伐踏得黃葉喀嚓作響,像是在吐訴著它生命中的大起大落。再往森林更「森」處漫溯,迎面而來的是清風捎來的迷人香氣。啊!是芬多精的味道,令人心曠神怡的自適恬淡。每當我疲倦時,便會靠在那皺紋遍布的老樹,而此刻的我仿若「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和」我的腳是根,我的髮是樹冠,我的臂是枝芽,我的血是汁液,在年輪中流轉,我穿梭在天地間,也行走在樹海中。我發現我正與自然共舞優雅的圓舞曲,殊不知,紫灰色的夜幕悄悄低垂,為這場盛宴帶來了高潮。

  我曾以為夜晚是寂靜的,如同楊喚的夏夜中所述「睡了,都睡了」但一切卻被一道蛙鳴給悄然劃破,萬物從夢鄉漸漸甦醒。一道又一道,此起彼落,彼此有默契的唱和著。那陣陣的蛙鳴是夏夜的鼓手,敲響了晚宴的號角;那唧唧的蟬聲是一陣襲人的浪,唱得我心波蕩漾,沒想到本是嘉賓的我,竟禁不住誘惑,隨聲起舞,當起了臨時演員,為這仲夏之夜的交響曲再添一個逗點。這次旅行帶給我許多驚喜,原來與自然共舞是如此簡單,靜下心來翠綠便會簇擁著你;原來萬物的夜是如此嘈雜,卻能為疲乏的心田注入許多音符。我酷愛一個人旅行,旅行是遇見,是發現,是一種心靈饗宴。那晚我仰望著斑斕星空如此細想著。

  所有美好的樂曲也都將迎來終章。耀眼的火球又滾著火輪子出來了,金黃灑滿了歸途,提醒著我是時候再次邁開步伐了。我明白我只是個過客,不能帶走任何雲彩,但揮一揮衣袖,告別此程,我定會在下一次旅行,前來拜訪,一同婆娑於天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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