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意義 ── 紀泊佐


  你曾聽過初春時,冰雪銷溶的細響嗎?你曾耳聞盛夏鳥鳴間關的回聲嗎?或者你曾見過風雲出岫的開闊,與波濤萬頃的無邊大海?這些哪個不是讓人舒暢心懷的妙方?

  顏如玉,黃金屋,抑或富貴繁華,追求的只不過是身體上的享樂,而非心靈上的超脫,這時旅行的意義便凸顯出來。寶島臺灣雖小,然而卻容納世界上眾多地貌。清水斷崖的絕壁浪濤,或野柳的奇形怪岩,在再顯示造物主的不凡。然而我所中意的卻是人煙相對稀少,卻又不至於不方便的地方,而「旭海」正是我所推崇的景點。

  「水天一色無纖塵,魚龍潛躍聞鳥聲;天海難分兩般儀,道不虛行在此生。」登上旭海一座小亭,此處背山望海,日出一刻,蟲鳥諧鳴,驅散了黑夜的沉寂,也拉開一天的序幕。在日光薰沐,無數的生命力似涓涓細流般湧入我體內。遠方小舟緩緩入港,混著朦朧煙色,矗立的燈塔指引著弄潮人,人生就算在此畫下句點我也無憾了。

  旅行妙處,古今同樣。人生苦短,自當秉燭夜遊;官場失意,或登山抒情,或乘舟賞月。不同時空,古今都藉著旅行託依著自身徬徨的心情,並在世事碾磨下,洗滌出自己的光彩。君不聞蘇軾〈念奴嬌〉:「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此首千古絕唱嗎?君不聞詩仙〈將進酒〉:「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還。」這句千古佳句嗎?而詩聖〈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更是道盡人世辛酸。旅行,蘇子將之當成心靈的昇華,李白為之看盡人間壯闊,杜甫為之見識人間悲苦;他們也皆因此圓滿了生命的豐富。

  有些事情是不能靠書中文字解決的。讀詩仙、東坡詩,若無親臨其場或有相似經驗無法體會其中廣大、超曠;不見過貧病交纏的地方,無法體會杜工部「願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願景。旅行豐腴人的生命,也增長人的高度。足下路旁的事物,皆可能讓人有所體悟、感懷,進而造就自身特有的氣質。

↻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