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討厭的勇氣 ── 梁祐嘉


  在臺灣的校園生活中,不僅僅是父母,學生也總是喜愛拿班上同學與自己做比較,舉凡課業、衣著打扮乃至興趣嗜好,都有可能被拿來作為交朋友的依據。仔細觀察便可發現,這是一種有別於校規的隱形制約力量,我認為經歷過校園生活的學生個個身受其害。

  大約三、四十年前,受到戒嚴的影響,臺灣的社會風氣是極度封閉的,校園更是如此,老師及學校人員握有絕對的權力去規範學生。龍應台有一篇《機器人中學》的諷刺文章,主要是在描述民國六十年代不合常理、有違學童健全發展的嚴格校規,例如厲行髮禁政策,男學生必須理一顆三分頭,女同學則是西瓜皮髮型,此外還有諸如學生上街必須著乾淨整潔的制服與不定期搜查學生書包等等校規。作者意在諷刺當時的校園風氣之閉守,就像將每位學生放入一個名為標準的框架中,再拿剪刀將多餘的部分切掉,導致畢業典禮時,從台上一眼望去,每位學生就像一個模子打出來的,如同機器人工廠。在這個時代,當然罕有學生具備被討厭的勇氣。

  但是到了現在,儘管自由的校園風氣蔚為盛行,卻也隱藏了許多我們無法體察的弊端。前些日子才剛讀到一篇有關校園的調查研究,發現女初中生有高達六成的手機款式是iphone,這其實就顯示了持有iphone在國中女生間逐漸成為一種主流。受訪的女同學表示,因為身邊的同學都使用iphone,便覺得自己如果也用iphone,與同學間就比較有話題可聊,也能夠一起討論相關應用程式;反之,若拿的不是iphone,就會心生被排擠的恐懼;因此同學間不論家庭有錢與否,都會選擇iphone作為手機的品牌,儘管只是較舊的機型,甚至會開始羨慕拿新機的同學。

  從上述的例子中,可以發現即使經過時代的變遷,大家也只是換了一種形式去檢討那個我們眼中的「異類」。學生間形成的無形框架,甚至更勝白紙黑字條列分明的校規。學生可能會在這種氛圍中逐漸被同化,而仍然堅持己見的人,未來不是引領潮流,就是遭人排擠。然而大部分的人都是循規蹈矩的學生,定會為了避免自己被人閒話,去學習並適應同學的行為模式及思考邏輯,因此在看似開放自由的校園中,卻也矛盾地存在著拘束學生發展的框架。

  這套校園模型理論,即使在學生們出了社會後,依然能夠套用到現今社會上人與人的互動模式,也因此人們總是樂於改變自己來迎合社會趨勢而非堅持自我。是故,培養被討厭的勇氣,便是更新文明的關鍵,值得我們細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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