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與惡的距離 ── 簡文賢


  在這世上的事物往往都存在所謂的對立關係,像是黑白、高矮、胖瘦等等。而「善」這詞也有它的對立面,那就是人們所厭惡的——「惡」。

  「惡」,是一個抽象的詞。「惡」包含了什麼?什麼又是惡?那麼我們所認定或界定的惡又是那真正的惡嗎?又或者那「惡」中包含者那一絲的善?世界上有許多的事情都不是一體兩面的,無法以單一標準衡量;而人們在評論事物時,往往都以主觀或不理性的角度來透析事情,用表象來界定裡像,更遑論「惡」這種難以界定的事物了。

  在生活中有些事情表面上是所謂的「惡」,但有時候最原本卻是以「善意」為出發點的。舉例而言,為了讓時日不多的重症病患能好好地走完最後一程而欺騙了他的病情,那麼這算是「惡」還是「善」呢?也許有些人會說欺騙就是不對的,應該坦然告訴他;但試問當我們告訴了病人實情,他會真的比較好過嗎?還是只是讓他最後人生蒙上了一層名為絕望的灰?我們無法判斷病人的反應,也就無法得知何種行為對他而言,或是家屬,才是最適合的「善」。相對而論,我們所謂的正義,那些被高談闊論的「善」,也可能是包裹著糖衣的「惡」。如果發生了一件震驚社會的案子,像是隨機殺人等等。明明是加害者所做的行為,但受苦的卻不只是被害人和其家屬,加害者的家屬無形之中也被鍊上世俗的枷鎖。他們活在被責備及歧視眼光中,活在無法看見曙光的永夜中。而奪走他們光明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些在執行他們所認為正義裁決的行為人。他們對著加害者家屬辱罵,甚至丟雞蛋;但是家屬們是無辜的,沒有人會願意花費數年來生養一個殺人犯。在我們看來正義的作為,實際上可能已是惡的化身,毫不留情地收割他人的光明,只為了成全我們所追尋及認同「正義」。而日常中一些小事也會令我們陷入惡的泥淖中,像是近年來引發爭議的博愛座議題。一位外表看似健全的人坐在博愛座上,大部分的人可能會覺得那位人士是不需要博愛座的,進而替那人貼上了占用博愛座的標籤。但有些事情是無法用表象所判斷的,像是剛懷孕的孕婦或是剛動完手術無法久站的人們,這些外表看似「健全」的人,碰到有老人上車必定會有人暗示,或甚至直接請他讓座;就算沒有這些行為,有時也會被人用手機記錄下來,「公審」這位「占用」博愛座的人士。這些表象看不出來需要但實質是有需求的人,便是我們名為「善」的行為下的犧牲者。就此看來其實我們每個人都離惡不遠,一個作為、一個眼光、一個行動都可能是對別人的「惡」。

  既然我們的行為可能令我們與惡那麼相近,如何遠離惡也變成人生中一大哉問。除非是十分明顯的「惡」,諸如殺人、強姦、酒駕等等,否則在批判我們所認為的「惡」,或是執行我們所認同的正義時,應該要先主客觀理性地思考,尤其「客觀」和「理性」很重要。因為人們在行動時往往都是以自己的價值觀點去思考,以主觀去取代了所有的客觀。這樣主觀且不理性及衝動就容易使我們深陷於「惡」的泥沼中;而客觀的批判及思考能使我們停下腳步,使我們能更完整完全地透析事情的全貌。所以面對無法絕對判斷或界定事物時,以客觀理性為圓心,輔以完整的思考為半徑,我們就可以畫出一個遠離「惡」的保護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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