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大 文 林 苑


請聽我說 ── 彭信丞

  靜坐在舒適柔軟的沙發上,頭微微傾靠在身旁的大面落地窗,窗外行人熙熙攘攘,汲汲營營追求財富與功名;彼此靠得如此接近,卻從未有人出聲搭話。頭轉向前方,簡約又不失華麗感的木桌,桌上一個碎花紋路的小瓷杯飄出了醇厚的咖啡香。啜飲一口,苦澀味從舌根竄出,而咖啡也不再香甜。伴隨著咖啡香的苦澀味,我陷入了那相當久遠的苦澀回憶。

  曾經,我有一位十分要好的朋友,我們常常交換彼此的秘密。有一天她告訴我,她心儀班上的某位男同學,還特別囑咐我千萬要保守秘密,絕不能告訴其他人。但是我卻沉浸於擁有第一手消息的喜悅中,把這個秘密告訴了我的另一位朋友,當然我也不忘叮囑他不能告訴其他人。但當時的我萬萬沒想到這是個壞主意,那位朋友也和我犯了相同的錯誤。隔天一早,便發現她氣急敗壞的朝我走來,賞了我一記耳光,響亮的巴掌聲迴盪在安靜的教室裏,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吼著:「我真的錯看你了,你直接把我對你的信任踩在腳底!」我望著她眼中的失望,當下我才意識到我徹底傷害了她,儘管內心懊悔不已,但錯誤已然鑄成。

  當時的我還奢望著,只要過幾天等她氣消了,一定能事過境遷,我們都會重修舊好。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之間的鴻溝卻沒因此縮小,彼此的距離反而越來越遙遠了,就如同路上的那些行人,我們成了不發一語、擦肩而過的陌生人。現在的我對當初的輕率行為感到萬分後悔,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關係,我卻如此輕易的將它摧毀。我好想讓她聽我說,聽我說我對她的抱歉,聽我說我對她的不捨,聽我說我對她的思念。

  突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我從深深的回憶中回到了現實。我轉過頭,她一臉嚴肅的表情走到我面前,用著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說:「你找我做甚麼?」明明該說話的,嘴卻自顧自地緊緊閉上,空氣凝結得只剩下沉默。我們對視無言,然後她起身快速轉身離開,我突然慌亂大吼:「請妳聽我說!」她停下腳步,朝我轉了過來,臉上掛著久違的燦爛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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