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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女孩,請聽我說 ── 匿名

  回憶至今仍在腦海中逗留,像開蓋後的氣泡水滋滋作響,泡泡會挑動敏感的神經,勾起一些刻在心底的回憶。回憶這瓶氣泡水,直至我們死亡前大概都不會消泡,不去晃動它時平靜如礦泉水般,可一旦搖動了它,夾帶記憶的氣泡便會奔湧而上。在我的回憶氣泡水裡住著一位女孩,是曾經的我,也可能是這世界上很多擁有相同經歷的女孩;所以哭泣的女孩,我不會要求你不掉眼淚,但請聽我說。

  四年前的夏天一如往常炎熱,女孩們緊束在外衣底下的貼身衣物,老是因為汗水而使得輪廓若隱若現,向泥土底下的樹根似的。潛伏在透氣的運動衫下,保護生理健康的貼身衣物偶爾帶給我們小麻煩。然而要是遇見了正值賀爾蒙在體內瘋狂發酵並增生的國中二年級男生,它則有可能成為大麻煩。不知何時悄悄發現他們一群男生老是咬著耳語,眼神藏著秘密似地對著我上上下下打量著。當時的我不以為意,直到某天上課前,身為風紀股長的我按部就班管理秩序,那群男生不出所料的吵鬧著,我嚷嚷著要將他們的座號一一記上黑板作為懲罰,他們卻氣焰囂張地與我隔空開火。倏地,一兩聲竊笑傳來,有個胖男孩佔了起身,指著我的胸口,喊著:「你那麼平還敢大聲啊?我的都比你大!」剎時我聽不見任何聲音,腦袋一片空白,像壞掉的收音機找尋不到訊號。教室裡的空氣凝結,我很確信那句話填滿了整個空間,趕也趕不走,竄進了每個人的耳裡,啞口無言的我呆愣在原地。老師進教室開始上課時我已經坐在位置上,後來的課程上了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倒是那堂歷史課的教科書裡,魏晉三國群雄爭霸的地圖上有一攤已經乾掉的水痕。

  哭泣的女孩請聽我說,自卑感佔據心裡的感覺真的不好受,像窒息般無助、向被戰車輾過動彈不得。遭受嘲笑或許使你墜入無法認同自我的真空,或許自尊被砲火傷得體無完膚,當下的你就哭吧!淚水的重量太過沉重,裡頭不只有鹽分,更多的是自卑與氣憤吧?但千萬別讓自卑壟罩自己三年,身為女孩的你沒有任何的錯誤,不明顯的女性特徵也不是你的問題,不必駝著被低著頭,在異性面前如一絲不掛般地遮遮掩掩。這幾年來背負著沉重記憶的你辛苦了,如果能及早遇見一群給你溫暖、自信與勇氣的朋友,或許你可以更早地療癒與恢復,重新找回那個可以抬頭挺胸地笑著與那個自信的自己。

  哭泣的女孩請聽我說,不必承擔他人不友善的眼光,也不必被自卑感輾壓。或許過去的你不足以強壯地面對那些打在身上的話語及眼神;然而必須有足夠的勇氣在日後茁壯然後甩掉那些不堪的滋擾,是過去的自己成就了現在的你,是那個在教室呆愣的女孩給了你更多勇氣與力量,以繼續人生下一步精彩的旅程。所以,擦乾眼淚吧,哭著多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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