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大 文 林 苑


請聽我說 ── 陳暄淇

  一座白色的電話亭,一台小小的電話,看似什麼都沒有的山丘上,卻讓無數人在此卸下心防,講出埋藏在心裡的話。就像一顆希望的種子,人們將心靈託付在此,讓種子在心中茁壯。或許講出那些再也傳達不到的言語,也能成為一種心靈寄託?如果可以,我也想對著逝去的家人,傾訴我的思念。

  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書桌上擺著一本紅色封面的筆記本,書上寫著大大小小不同的註記。我總是不瞭解,為何爺爺能輕鬆生活中的大小事?而那本小書是個解答,也是我對爺爺最深的回憶。印象中,爺爺總是不發一語地看著我和姊姊玩耍;而我們對他也就抱著敬畏的心不敢太過接近。當每次我們吵架,爺爺也只是將我們帶進房間冷靜,然後繼續坐回書桌前寫字。那些吵架的時光,現在回想起,竟意外地變得安靜沈穩。比起搞清楚和姊姊吵架的理由,那時的我似乎更忙著好奇爺爺在做些什麼?後來,爺爺去世了,留下那本紅色的小書還靜靜躺在桌上。我想起小時候在爺爺身邊轉的情景,忍不住偷偷翻閱那本小書。泛黃的扉頁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字,就好像人生遊記一樣,記錄著爺爺的生活瑣事,記錄著全家人的生活,還有記錄著和我們在一起的各個日子。

  說實在話,我真的沒想過和爺爺會有談話的機會。對年幼的我而言,爺爺就如一座高山,板著面孔難以親近;但翻看著筆記的內容,卻又讓我感受到他的溫暖。我想起雖然大部分的時間爺爺都是不苟言笑;然而每當我們有什麼小才藝展示,或向他講述新學的詞句時,他就會帶著欣慰的笑容望著我們,給我與我們好多的肯定。想想,我現在的生活大概就是我想對爺爺說的話吧?思來想去也一直想再看到一次那個笑容,再感受一次坐在爺爺身旁的溫度。那本小紅書後來不知道被收去哪了,如今我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再看過。但現在,和爺爺一樣,我也開始記錄起身邊朋友和自己的瑣事。期盼這樣也能將生活的點點滴滴一直記在心上,等哪天有機會,能再和爺爺分享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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